“我要回去。”我皱起眉头。
“你已经变成这样了，回哪儿去嘛！”
“我的内心从未改变！”
逃也不是，拔刀相向也不是，我感觉更不悦了。
“倒是你，你不依不饶地跟着我到底想干嘛？”
“大人吩咐我跟紧你！”
“那狐仙呢！？”
既然已经发现我逃跑，却不亲自追上来，她又是想干嘛？
是想利用我，还是单纯想享受玩弄我于鼓掌之间的乐趣！？
“大人休眠了这么久才醒，要去远方寻访几个老朋友！”
“远方……”
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吗？
又或者反过来，她觉得自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阻止我找到九魂祭祀，已经策划逃跑，派百灵来纠缠我拖延时间吗？
两者都有可能，毕竟我自从掌握了将灵力和妖力结合的技巧以来，确实有了一些面对狐仙出现的应急计划，不能说就一定会再栽到她手上。
不管是两个可能中的哪个，一旦式神被杀，主人即使在千里之外也能感受到信号。百灵的话意味着，此时此刻，她就是狐仙的代言人，我的重点要放在对付眼前的她身上。
“我劝你放弃。”我对百灵正色道。
“为什么啾？”
“我是猎人。”我轻哼一声，“你没了狐仙的保护，只要有恰当的机会，我就会把你千刀万剐。”
“我的修为的程度差不多有一百八十年哦啾，”百灵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，“你这不仅在小瞧我，还是在有大人的式神加成的我，而且还小瞧有大人的式神加成的身为鸟妖的我。哼哼哼……你要是觉得自己做得到就尽管试试看！……咦？”
我伸出手指，隔着衣服戳在了百灵的肚脐眼上。
“你、你要干啥呢？”
“不干嘛。”
我只是觉得，因为光顾着说话，就能让我戳中腹部，百灵这家伙的警惕性，在“不被我杀掉”这方面估计也就这样了。
我叹了口气，开始在她的肚脐眼周围画圈。
“唔？呜呜…………”
挠一挠，绕一绕，顺着肚脐周围的肌理轻轻刮擦。
“呜……呜啾，呜呜呜……”
百灵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，渐渐发出怪吟。
“呜啾啾，不、不要，停下停下啦！”
可惜此时百灵的身体已经显得有些绵软无力，根本无法主动躲开，最后意识到不妙，条件反射地变回原形才摆脱我的攻势，蹿到货架上躲了起来。
“呜呜啾啾啾……干什么嘛，干什么嘛，干嘛呢！！”
没搞错的话，鸟应该是不会脸红的，百灵现在面部的羽毛透出浓浓的紫色，想必是人形态下的脸上的红潮的缘故吧。
“刚、刚才那样子真的很、很痒呀！别……别再这样做了，小音你太过头了！”
“哈，只是让你知道自己有多不堪一击而已。”
话虽如此，我还真没料到，百灵的“要害”竟然在肚脐上，还真是少见。
像她这种性格，就算作为鸟妖能飞得再高，也会在还在地面的时候就被我直接扑杀吧，和狐仙比起来，实在算不上威胁。
天可怜见狐仙居然找了这么笨蛋的妖怪来当自己唯一的式神，我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“我就跟你退一步讲吧，就算我不杀你，只要你继续缠着我，你很快也会死得渣都不剩。”
“啥？为……这又是为啥啾？”
“我要去北京要解药，变回人类。”
“那种解药不存在的哦。”
百灵从货架上飞回自己的衣服，变回人形并继续坐在我伸手就能戳到肚脐的距离上。
我盯着这个完全不懂得吸取教训的笨蛋，叹了口气。
“不管存不存在都不关你的事，我既然要去找解药，就要找阴阳师协会和最上层的九魂祭祀，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会死。”
“那样的话……”百灵认真地双手抱胸，“你会先死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这次该我发问了。
“因为你是妖怪。”百灵给出的答案简单得让我想骂娘。
我恶狠狠地瞪了百灵一样：“我才不是妖怪。”
“你就是妖怪。”
“我叫林介音，出身在人类家庭，成长在人类世界，是个人类！”
“你现在是个狐妖。”
“我……”
我还想继续反驳，但很快看到百灵那双澄澈到笨蛋的眼神，放弃了。
“……随你喜欢吧。”
再这样下去就升格为物质和意识何者为先的哲学问题了，而且再这样发展下去，由于现在我们所处的国度以及官方理论，百灵说不定看过我中学的政治书，还说不定会把我逼到比较尴尬的局面，还是就此打住的好。
毕竟现在百灵只是想“盯住”我，而杀掉百灵对于以狐仙为宿敌的我来说也毫无意义——换言之就是我俩都无意把杀死对方当做第一目标，知道这一点还吵架就是自己找不痛快。
百灵“果然承认了吧”地哼起了小调，我再也懒得反驳她，扭头去看窗外变幻的风景。
不一会儿，乘务员来查票，百灵倒也知趣，变回原形躲进了货架，乘务员走开之后就立刻又变了回来。
然后百灵就肆无忌惮地活跃了起来，开始离开特等车厢向其他车厢流窜，看来是相当熟悉乘务组的那一套。
百灵第一趟回来的时候，带回了一份盒饭。
百灵第二趟回来的时候，带回了两碗红烧牛肉泡面，还问我肚子饿了没，要不要吃，得到我否定的答案后，索性把两块面饼全吞下了肚。
话说只吃面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，就算当干脆面吃也至少把粉包撒上啊。
然后百灵又开始继续游荡，第三趟回来的时候只抱着一瓶矿泉水，铩羽而归，并开始抱怨火车上一点儿好吃的都没有，完全比不上日本的新干线。
“这就是一K字头的列车，忍着吧你。”我不屑。
“K字头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快车的意思。”
“那不是挺高级的吗？”百灵哼道。
“啊，是挺高级的……”
可惜快车上面还有直达特快，直达特快上面还有动车和高铁啊。
但是我懒得说。
按狐仙的说法，百灵估计在日本呆了八九年吧，这几年的变化跟她解释起来太麻烦了。
“吨吨吨……”
百灵一边灌着矿泉水，一边玩着自己的鬓角。
“所以我说嘛，这种火车太差劲了，还是新干线的好玩……不，果然还是自己飞着比较好玩，就是比较累。”
“你高兴就好。”
“不过日本的阴阳道家太多啦，都凶巴巴的，这方面倒还是这里好，主要是佛教派系和老庄道家，属于温和派。”
“哦。”我耸了耸肩，“可惜我是阴阳道家的。”
“谁管你呀，你明明是狐妖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好啦，我再去看看。”
百灵耐不住寂寞，又从床上跳下来，继续她的列车之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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